【卜鬼】当我们谈论夏天时我们在谈论什么（15）
点梗集合，不上升真人，OOC归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过节啊！我乘神仙老师们还没发文前先抛砖引玉！
说不出话啊啊啊啊啊啊啊！！！
***
每个高中都会有那么一两个话题人物，随着新生进校不断更迭。卜凡刚入学那会儿凭借身高长相一枝独秀，到他高三时，话题人物已经换了好几轮，最新消息是高一里头有个人很拽，名字叫王琳凯。
高三课业繁重，再怎么繁重也挡不住少年八卦的心，即使卜凡本人毫无竞争意识，也总有损友揶揄着给他一胳膊肘笑问他一哥地位不保慌不慌。
慌？有啥可慌的，这啥子一哥还不都是你们几个瞎吹出来的，卜凡趴在走廊护栏上往楼下望，视线正好落在校园围墙的铁栅栏上。
铁栅栏上有尖刺，刷着黑漆暗沉沉像吃人的怪兽，但怪兽总有被打倒的时候，张牙舞爪只咬到勇士一片衣角。卜凡胳膊交叠挂在护栏外，眼眸半垂自顾自笑，旁边的损友抖落一身鸡皮疙瘩，搓着手臂嚷嚷你想啥呢卜凡，笑得怪恶心的。
想啥呢，卜凡也说不好。那会儿天总是很蓝，云总是很白，青春期的心思没有任何道理可讲，对只见了一面的少年念念不忘大概不是能摊在光天化日下谈论的话题，十八岁的卜凡望着铁栅栏，满脑子都是勇者斗恶龙。
他多像勇者啊，那么小却充满力量，攀爬的动作干脆利落，脏辫明晃晃在朝阳下闪着光。校园里怎么会有这种学生呢，校服能穿出大佬气势，挂栅栏都挂得不同凡响。
卜凡还记得那天的朝霞是淡粉色的，他挂在尖刺上挣扎的动作像大片里的孤胆英雄，跳下来头发扬在空中，末梢带着绿，走路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校服后面拉了道口子，卜凡忍不住想和他说话。
他有点酷，更多的是可爱。卜凡猜想是不是那声“小同学”惹恼了对方，但没有什么其他更好的词了，喂和哎都不够表达，他天然适合这个词。卜凡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同学前面加个小，流露着怎样说不清的喜爱，他只是忍不住想叫住对方，被忽视也锲而不舍。
他转过来的侧脸只有匆匆一瞬，卜凡望着那个背影，想我总能再遇到他。
但高三的作息时间表改了，卜凡再也没能大清早跑去墙角，他倚在走廊上往下望，和朋友打打闹闹把话题扯得风马牛不相及，埋头沉浸在数不清的卷子中，偶尔想起那个人画面总定格在他的背影，除此之外卜凡还有点好奇那件校服后来怎么样了。
朋友又来和他谈王琳凯，拉着卜凡往高一教学楼溜达，承诺一顿晚饭非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学弟跟他比起来谁更拽。卜凡为了海鲜炒饭跟着去了，他不知道哪个是王琳凯，路过一个教室时却看到了眼熟的绿脏辫，小同学趴在桌子上，脸朝里只露出脑袋，半边脸都看不真切，但发型辨识度太高，卜凡一眼就逮住了他。
他的校服上好像又多了几道口子，脏辫绑成马尾，发根处有些毛茸茸的碎发，耳朵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泛红，大概是教室里关着窗太闷了，卜凡想去给他开窗。
你咋又笑得恶心兮兮的，朋友凑过来压着嗓子说，看见了吗王琳凯，刚咱们路过那个。卜凡皱起眉一头雾水，换来对方一记白眼。就刚那个班，扎脏辫那个！
王琳凯就是小同学。
高中的时候所有事都很简单。桌子腿摇了垫上纸片，黑板上字看不清了换副眼镜，课间偷摸打牌有人放哨，一本有色文学整个班传阅，谁和谁谈恋爱了，谁和谁又打架了，一点点小事就能引起热烈探讨，雄性荷尔蒙伴随气温升高。
但这些简单的事有时又很复杂，想上几天几夜也不明白。王琳凯上课整日睡觉，王琳凯独来独往跟谁也不搭腔，王琳凯在班上没朋友就是个奇葩。卜凡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传言，他打断友人喋喋不休的八卦，冷着脸骂对方鸡婆嚼舌根。
打完架的卜凡在小卖部喝冷饮，瓶装汽水不能带走，还给老板退五毛钱。五毛的钢镚儿贴在裤子口袋，卜凡没来由鼻子有些发酸。天气越来越热了，低气压闷得他说不出话，卜凡掏口袋又摸出张纸币，从老板手中接过橘子汽水对瓶吹。
卜凡开始谈恋爱了。大概也不算谈恋爱，男生堵着他告白，卜凡看着那双亮亮的眼睛，拒绝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对方转身很干脆，一个侧脸线条利落。卜凡犹豫着开口，哎，要不我们试试。
那是高中最紧张的阶段，后来卜凡怎么也回忆不起那段时间自己在干什么，和男生相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卜凡一点没有所谓的刺激感，他甚至常常心不在焉，更别提什么恋爱的滋味。六月逼近，没人再有闲心传小道消息，体育课被不同学科瓜分，偶尔放风时卜凡才会在篮球场边看到那个小脏辫，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会没朋友呢，卜凡搞不清楚心口的别扭和难受从何而来。
这场试试的关系终结在一个夏日。卜凡被拉在教学楼顶层的楼梯角落和对方接吻，男生的嘴巴有点干卜凡觉得不太舒服，外面似乎突然下暴雨，天台的铁门被砸得生响。卜凡接着吻还在心里数秒，他想着这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身后有人跑过去的脚步声，卜凡开始觉得不自在。
对方放开卜凡的时候耸了耸肩，轻描淡写说了句被看到了啊，卜凡分辨不出他的语气是什么意思。男生挑着眉说刚才好像是高一那个谁，就那个留脏辫的怪……卜凡说我们算了吧，把对方没说完的话扔在身后。
从楼梯走回班级的路上雨又突然停了，17秒，卜凡想。
17秒是一场雨的时间，17秒是卜凡喜欢上王琳凯的时间，17秒是一个人后知后觉又后悔的时间，17秒是那个夏天他最后的一场梦。
卜凡不知道这场梦延续了这么多年。
王琳凯，这三个字是拼图最重要的一块，是金苹果，是巨大的波板糖，是铁人送给小蜘蛛的新战衣，是所有初始和终结。
原来他长这样，原来他脏辫拆了是这样，原来小鬼就是王琳凯，原来他这么早就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卜凡躺在木板床上，新买的薄被有棉花暴晒后的味道，他隔着两层蚊帐看向小鬼，耳边似乎有漏进来的蚊子嗡嗡嗡，他在黑夜中伸手驱赶，抓了一室的白月光。
如果初心是你，再次动心还是你，能不能原谅我迟到了这么多年。
“小鬼，”卜凡对着另一张床低低出声，“周末有事吗，我们去欢乐谷吧。”
***
TBC
评论(19)